今天来上班了。为期一个星期,家里的丧事也基本告一段落了。昨天头七,请了道师为亡父诵经,希望父亲在天之灵能得到安息,免受轮回之苦。斯人已去,我们能做的也仅只有这些。对于父亲,我还没有勇气开始怀念。父母猝然离世后留下的孤独,我想我还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
今天已经是农历腊月廿八了,往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兄弟姐妹要开始往老家赶了,往年的这个时候父母就要在村口望眼欲穿了。而今,一切都被变了,两年的时间,将一切历史改写了。
那年的今天,我也去了苍山洗马塘,那是她第一次上苍山顶。从索道向下看,洱海像一个晶莹的镜子镶在山间,鳞次栉比的大厦将它层层包围,阳光从天空洒下,整座城市在一片金色中显得从容安详。这是属于大理的节奏,这座西南小城独有的韵味。有风呼啸着吹过,缆车在离地很高的天空摇晃,我们依偎着看脚底下怪石嶙峋,杉树在风中孤傲的耸立着。我们回头,看着山下被微缩的城,仔细的分辨着哪是古城,哪是三塔,哪是我们出发的路……那时候,还以为出发的路总还回得去,于是每次回首,都要固执的去选择记住出发的路,总是执拗的想要不忘初心。
苍山上还有雪,一大片的白茫茫在眼前铺开,有些地方雪已融化,正露出黑色的地表,有岩石山麓也有枯枝残叶。远眺望去,虽少了些银装素裹的妖娆,却多了几分清澈纯洁的灵动 。沿着台阶拾级而上,未融化的冰渣在脚下“吱吱”作响,传说中忽必烈洗马的塘早已被冰冻,只余下一塘晶莹的冰窟。我们一直走到山顶,海拔3960米的地方,低矮的天幕笼罩下来,滚动的云彩似乎都触手可及了。她说,真想翻过山去看看山那边的世界,是否也如这般寥阔悠远。我说,小时候看过一部关于西夏国开国皇帝元昊的电视剧《贺兰雪》,那的片尾曲里唱的是‘山那边,山这边,许多部落’,那是你想要的答案。
元昊爱上了一个比他大很多很多的女人。从酸腐文人的骨子里出发,红颜,终究还是祸水的。英雄难渡美人关,冲冠一怒为红颜者,大多也没有好的结局。然,古往今来,又有谁人不喜红颜?
我们走走停停,在山顶享受冬日的阳光和刺骨的寒意,还有两个人的静谧时光。我们拍了许多许多的照片,似乎知道离别将近,幸福即将远离,于是只能拼命的将看似温馨的画面定格在镜头前,以待他日追忆时还有轨迹可寻。
时间,终究还是停不住的,它自有它来的缘由,也自有它去的道理。它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冬去春来,冰雪消融,料峭春寒时节,分别也便如约而至。沉默的离别,连挥手都是多余的,不如道一声“珍重”。往后的日子,都交付年华似水流。如时间一般,来的人终会来,走的人终会走。
说着后会有期的人,大抵都是不谙离别之苦的。珍惜每一次相遇,因为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别离。珍视每一次别离,因为我们不知道它日还能否相见。
依稀一年光景,变化令人唏嘘,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路上走了很远很远的一道。既然没有回头的路,那就勇往只前,在路上,遇见每一缕阳光。
在这温暖的冬日,回忆过去,如释重负,横隔在心间的壁垒早已随生命的苦难烟消云散了。这个日子,只是偶然想起那年的今天,我们肩并着走在路上,阳光透过云层照亮你的侧脸。
那一刻,我正好凝视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