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办公室的门锁上,反转了两圈钥匙后还特意的用力推了推门,生怕刚才转的两圈还是没把门锁住。这是一种病,强迫症,很多人都有。大多数人都患有同一种病的时候,这病就不是病了。就像如果这世界上有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患了精神病的话,那真正患的精神病的人反而不是他们,而是剩下的那百分之十的人了。这就是众口烁金,积毁销骨的力量。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众人皆醉我独醒和众人皆醒我独醉其实是一样的,
都是另类,格格不入的代表。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在单位里是另类,总跟不上别人笑的节奏,也跟不上别人奉迎的节奏。我一直坚持,我就是我,拿国家俸禄,终国家之事。公事之外,没有人可以左右我的高低贵贱。是以,单位组织的活动里,我一直与自己的影子孤独的相伴,我当我自己就是另类。
不知从什么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开始慵懒,不再是刚参加工作时那个热血澎湃、心气高昂的少年了。时间和阅历可以让一个人成长,衰老,也足以颠覆一个人。
办公室的走廊里寂静无声,大家都已经下班了,不可以提前下班,但是整点下班还是办得到的。没有人会喜欢延时下班。院子里的蔷薇在继续开放,每天都是一个新的模样,我等着它完全盛开的样子,将整道墙点缀成花枝招展的样子。我想,那一定是3月24日,于我的记忆里,这肯定是没错的。几知不名的鸟儿鸣啾着从头上飞过,落在左手边的榕树上,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什么。我在心里暗相,它们也挺不容易的,在这个满是钢筋混凝土铺筑的城市,唯一能找到的谷粒似乎就只有撒在地上的灭鼠药了,而它们竟然还能欢快的唱着歌,着实不易,甚至它们都不知道什么是希望。
正午的阳光炙热的烘靠着大地,炽烈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门口的人行横道上,不知什么时候摆了一家油炸土豆的店,竟然还大摇大摆的拉起了棚子。看来生意还不错,有几名顾客已经在那排队等待了,一个约模三十多岁的男人正在奋力的摇动着铲子,金黄的土豆条在烧开的油锅里发出“嗞嗞”的爆裂声。角落里一个女人正在削着土豆皮,不时将削了皮的土豆扔进身旁一个装着水的桶里。不出几日,这又会是一地油渍了。我不喜欢吃土豆,大学时候吃的炸土豆足够我在最近的几十年都不会忘记这味道。于是,我快步的走过这家新开的摊。是时候吃午饭了,早晨吃的那碗汤圆数量实在太少了,还没下班就感觉自己已经饥肠辘辘。我一直不明白,那汤圆里为什么没有鸡蛋,我在美团的照片里明明看见是有鸡蛋的啊。
铃声响起,我机械般的掏出电话。这个点还会有谁打电话来?除了公事之外,电话已经很少会响起了,而我自己也很少打电话了。许多时候,觉得自己应该打个电话,给亲人,给同学,给朋友。拿出电话把通讯录翻了一遍到最后也不知道该给谁到,只能一声叹息,又将电话放回原处。有时候,真的把电话拨通了,又不知道自己该讲什么,大多数时候给对方问个好也就挂了。目前的科技水平,QQ、邮件、微信、短信等铺天盖地,给对方问个好大抵都是不需要打电话的。电话不多到也乐得个安逸,只是这样却总觉得自己离这世界越来越远,像一个孤独症患者,一直躲在阴暗的角落,冷眼的看着这个繁华热闹的红尘。或许我真的应该给某个人或者某些人打个电话、发条信息,即使我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即使我们都不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但至少我们在联系,保持联系。可是,我没有。我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变得慵懒懦弱,我曾经多么的渴望别人走进我的生活,可是现在的我又在干些什么?曾经多少次自己告诉自己,不念过去,不畏将来,可是现在的我又在干些什么?曾经看过多少个优柔寡断、不懂珍惜而失去幸福的悲惨故事,可是现在的我又在干些什么?
电话是小林打过来的,说他出院了,吃完饭并可以回洱源去了。我说,挺好,正愁午饭没处解决呢。我迈开步伐向北走去,阳光比刚才更炽烈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