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下关终于下雨了,这是今年入夏以来的第一场雨。下关已连续多日高温,甚至在高考期间也未曾得到任何怜悯的改善。下关的温度比起南涧、宾川等来说算不上高,对于大多数东面县的人来说,来下关其实是来避暑的。苍山与洱海,一个作为天然的屏障,挡住了东南方向的热流;一个作为天然的空调场,调节了洱海流域的气温。是以,下关,成了整个大理气候最好的地方。只是,一直身处下关的人,总觉得盛夏的温度相较于暖春来说热了不少。于是,一直抱怨的我们从未想过几十公里之外的宾川温度已逼近摄氏38度,那才是真正的水深火热。
贪婪如我们。总在孜孜不倦的追求着那些虚无缥缈的所谓目标,却忘了回头看看,那些在我们身后艰难匍匐的人们。欲望,永远没有止境。
持续的高温天气,每个人都在渴望着一场雨,一场普渡众生的甘霖,像一场从天而降的希望浇灭那些燥热的身体与灵魂。
终于,甘霖自昨晚降下。一场虽然不大的雨,却足以让所有等待的人们从内心喜悦。淅沥的雨无法让干涸的河流重新奔腾,却恰好可以淋湿干燥的大地。淅沥的雨无法让早已枯死的老树回春,却恰好可以滋养正在茁壮的绿茵。淅沥的雨无法让整个夏季脱离酷热,却恰好可以让早已饱受炙热的人们享受刹那清凉。
气温是完全降下来了,整座城市被小雨洗礼后清澈明亮。雨后走在街头,微风中明净的空气吹拂过来,甚至有些许寒意,苍山含黛,洱海如烟。在细雨轻风中有种“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的感觉。或许,我更应该说它是“半川烟雨,满城盛夏”。因为,这的确是夏天。
等待一个有雨的夏日,恰如等待一个未归的人。一个人,在天际熹微的凌晨,摇曳着一盏残灯,重重叠嶂的山霭在身后转成一道迷,而人便在那迷一样的山峦中渐渐的、渐渐的,消逝不见。身后那声孤寂而无望的叹息成了最后的绝唱,没有呐喊,怕那盏残灯在风中坠落,怕人在迷雾中失了方向。
走,自有走的理由。正如那个等待回归人的,自有等待的理由。只是,那一声叹息似一场梦后凄凉。春梦了无痕。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那盏残灯,天涯海角地漂泊,长风吹起,急雨骤然,天地总在不期然之间已失了颜色,只有梦里还依稀印出家的模样。
那些年,一个人禹禹独行,等待遇见一场夏日的甘霖。而今,雨终究是等到了。兜兜转转,命运总会在某个时候给你惊喜,就像人生早已注定,只是随着日历缓缓铺开。曾经,那些你疯狂执着的比生命还要重的东西会随着岁月的风霜而逐渐淡去,那些你未曾想过的不起眼的满足会随着时针的转动铺面而来。那一刻,得与失都失去了原来的意义。
因为,你只是等待夏日的一场雨,一场阵雨。
好一场夏日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