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姐一家吃饭,席间谈起与天祺文化共同创作《诸神纪》的相关事情。我说:“可能不一定参加,时间有限。”大姐觉得虽然惋惜,她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的,为何不去尝试呢?我说:“尽力而为,那需要投入很大的精力,而我目前的重点是准备明年出的书,实在很难分身再做其它事情。”
年少离家求学,毕业后在大理工作,仔细算来 ,离开老家已经很多年了。老家的山水田园,总不时浮现在梦里,从离开那日便是这般。也曾有过很多次写作的冲动,想要记录下老家的乡愁,不过大抵都因红尘俗事牵扰而作罢,许多事都只是一时想法而已,很难付诸实施,若真有实施,许多事却也只落得个虎头蛇尾,不了了之。
而如今,父母与世长辞,兄弟姐妹四人全部都在外面,除了乡愁,老家已了无牵挂 。然,正是这了无牵挂的时候,老家的山山水水却越来越一次次清晰的呈现在梦中。故乡的血脉在父母辞世后被突兀的斩断,而根却越发坚固壮实。我在太年轻的年纪里承担了与年龄不相符的乡愁。
关于故乡,许多人都会以自己的方式表达思念之情。而我,大多数时候将这种思念交付文字,以只言片语的方式寄托自己内心的情愫。是以,决定自费出一本关于老家,关于故乡的书。本来想买一个国内丛书号,不过价格实在有些不菲,写这一本书本来只为纪念远在天堂的父母,并没有想到上市流通。再则,像我等如此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写的书,上市也难有人问津。不要丛书号也罢,自费印制,送几个亲戚朋友收藏便好。
雨依旧下着,鸽灰色的苍穹像一口巨大的锅倒扣着大地,苍山迷蒙,洱海如烟。偶有半丝阳光从乌云的包围中洒落下来,却感觉如杯水车薪——太柔弱的阳光远不足以温暖凛冽的寒。今日正是大理白族歌手大奖赛十强比赛日,洱海边的广场里几个人正在雨中摆放凳子,这样的天气不会有太多的观众,毕竟谁也不愿意淋在这冷雨里。一个不大的舞台上,一支来自本土的乐队正在进行比赛前的试音。乐队的配置属于最中规中矩的配置——两把吉他,一把贝司,一架鼓,一个键盘。主唱留着长发,编賘辫,随着音乐的节拍摇动着身体,发出不太嘹亮的吼声。唱的是白族歌曲,听不太懂,不过音乐都是相通的,除了歌词不懂之外,其它倒也能看清个大概。这样的节奏配这样的歌和这样的唱腔,总感觉有些别扭,说摇滚又不够带劲,说流行乐又有些粗糙。不过,对于本土音乐来说,能有这样的自创歌曲,其实也算是非常难得的了。
玩音乐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能坚持下来的都是怀有梦想的人,都值得人们尊敬和鼓励。毕竟,在这个喧嚣浮华的社会里,在拜金主义盛行的年代,很少有人还能去坚持那些微小的梦想。想起自己玩吉他的那个年代,也曾像他们这样年少轻狂,恣意人生,那时候从不管天高地厚,只在乎心中梦想。到最后,所有的梦想终究还是败给了现实。现在偶尔也还会拿起吉他拨弄几下,大多数时候只是怀旧而已,再也找不回年少时的热血沸腾了。
梦想是最坚固的执着,能让人熬过漫漫长夜;梦想亦是最脆弱的奢侈,危如累卵一碰便碎。梦想随青春翱翔,青春流逝,梦想便无声消散。你所有的设想,在纷乱的世界中支离破碎;你许过诺,在飞沙走石的时间里褪了色。每思及此,喜怒哀乐,五味杂陈,这,实在是成长的代价。
遥想那年时节,恰青春少年,鲜衣怒马,琴棋书画诗酒花,件件不离。到如今,七字都变更, 柴米油盐酱醋茶。时间,不止带走了年龄,也带走了那些壮怀激烈的梦想与憧憬。
少年终究会老去,青春终究要交付于时间,而彼时苍老的容颜,亦只有苍凉的心态。
幸好在人生的途中还未完全迷失自己,幸好还可以有几个当年留下来的爱好聊以打发这寂寥的时光,幸好还能在清醒时用几个文字记录这迷一样的生活。
在那故乡的土里,少年,你消失在时光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