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登苍山小岑峰是去年12月,彼时正是隆冬时节,天气异常恶劣,大雪漫天,最后只能无功而返,未能到得山顶。当时便以此为一憾事,于是几人便约定来年再战。我窃以为登山不至顶犹如饮酒而不尽兴,心里始终是有遗憾的。此行记于《无知者无畏》一文中。
今年五一,恰缝天气晴朗,风和日丽,便相约再登小岑峰,以揽山中美景,弥补去年之憾事。因为不放假的缘故,老六此行便未能成功。于是,我和老五两人便在清晨出发了。从古城开始上山的时候,才是八时,时间较去年是非常充足的。到达海拔3200米停车之处时是九时十五分,我们应该是当日上山的第四批人。
初始凳山时,阳光正好,春风和煦,路边的杜鹃花正在争相盛开,粉的、红的、黄的、白的都有,一树树花枝艳艳,人行其中自是神清气爽,格外精神。早就听闻苍山杜鹃花开之美名,看过的却不是很多,假若将马缨花归入杜鹃花一类而已的话,真正看过成规模的杜鹃花也只有苍山西坡一次而已。这一次上苍山看花,理论上来说是第二次,实际上应该算是第一次登山赏杜鹃,至少也是第一次赏小树杜鹃。
因为只是两个正当壮年的男人登山,脚程自然不会太慢,还没到第一个亭子之时,我们已经顺利赶超了一拨登山者。他们是一批年龄约莫四十来岁的旅行者,男女皆有,约七八个人相笑而行,步履缓慢。
从第一个观景亭往前,坡势逐渐平缓,山中景色迥异,草木葳蕤,怪石嶙峋,初上山时看到的小树杜鹃逐渐变少,逐渐被红色的大树杜鹃取代。道路全是青石板铺装,倒也十分便行。到烟雨亭时,我们又将另外一批人甩在了身后。
从烟雨亭往上,道路开始变得崎岖难行,已不再有人工铺装的痕迹,全是山间小路而已。不过,由于天气较好,又无积雪也无雨,相较与去年上山时的情境而言,道路其实是非常好的。我们边谈边走,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海拔3800米之处,又顺利的超越了第三批人。从海拔3800米开始,风景又换成另外一个景色。大片的冷杉取代了葳蕤的灌木林,溪边偶尔还有未消融的积雪,气温渐渐变低,偶尔已有些寒意。从这往上,就再也没有见过有盛开的杜鹃花了,其它花也是没有的。
海拔3900米处的高山杜鹃已褪下去年冬天那身洁白的容装,青色的花蕾在枝尖隐约可见,却无一朵花开出。“要么便是我们来得太早,要么便是开不了花了。”我对老五说。也许,这样的海拔地带,它的花期会到六月中下旬,也许它根本就开不了花了,它的花蕾在经历过一个夏天后就这样凋零,像孩子胎死腹中。这样的例子也便不是少见,自从几年干旱开始,听人说剑川老君山的杜鹃就是这样不会开放了。
就在这个地方,我们将最先上山的第一批人成功超越了,从他们的装备看上去是一群较为专业的登山队伍。至少,那装备是很专业的。
海拔4000米左右的平缓地带便是去年我们登山时到达的最高顶,去年在这个地方,大雪弥漫,方向难以辨认,路程凶险。而今年,风雪不再,山上的积雪也基本已经消融。我们对比了去年的行程,继续往山上行走——那是此行的最后一段距离。
往前不过百米,天气骤然突变,狂风怒吼,雨雪交加,纷纷的雪花被狂风吹卷着打在脸上,打得人生疼。风势太过强劲,雨雪依旧飞舞,漫天迷蒙,往前的每一步都变得异常困难。早就听说过苍山上天气变化反复无常,此时可算是终于见识,因为地上没有积雪,天气虽然恶劣,还不至于影响到安全。我们便迎着风雪艰难往前,两个人都戴着眼镜,在风雪中眼镜最易受伤,不时被蒙上一层雾蒙蒙的白气,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停下来擦拭。
越往上行,风势越大,整片山野只有大风“呼啦”的声音,恨不得要将整个山头吹刮而去,我想龙腾虎啸之声应该也莫过如此。我们时走时停,迎着狂风终于到达山顶。我不无感慨的对老五说:“这一段的确凶险异常,幸好去年冬天我们没有执意往前。否则,你我那时或许命葬于此也未曾可知。”
山项建有两栋低矮的屋子,是大理市电视塔的管理处,听说是有人值班的,不过房门紧锁,我们未能进得去。在山巅,狂风怒吼,天际黯然。
我们是今日第一批登临小岑峰山顶的客人,本想体验一番山高人为峰,一览众山小的奇妙感觉,因为风雪也只能作罢,风雪迷茫的世界实在看不见什么。
我们在山顶一直等到另一批登山客登顶后才下山。穿过纷乱的雨雪世界,山下依旧是晴空如洗,山花正烂漫。
完全下得山去时,时间是下午十五时整,从上山到下山,七个小时的时间里,我们从温到走入寒温带,从寒温带又到了寒带,真真切切地感受了云南特有的气候:“一山分四季,十里不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