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孤独就不会有真正的幸福。——契诃夫
最近两年来,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我都会坚持走路上下班。从家到单位,约莫四公里的路程,步行时间40分钟,早上六点半起床,吃过早点,步行到单位刚好是八点。而晚上五点半下班,晚饭后步行回家,六十四十可到家。如果没有特殊的事情,一直都延续这规律。我这里所说的特殊的事情是指下雨或者需要用车的时候,那就得开车上下班了。
朋友说我这生活规律挺好。我承认,我喜欢这样的方式,我也坚持着这样的方式。不过,也许我喜欢的并不是这所谓的生活和规律。我告诉她:“这何尝不是一种孤独的表现!”
是的,这是孤独。你不想理会别人,那是孤独。别人不想理会你,那是寂寞。
我是孤独的。这样的观点已经萌生了许多年,或许是从我大学毕业就开始了。在人群里摆着一张灿烂的笑脸,人群尽后满是落寞与忧伤。在人前极尽巧舌如簧之能事,人后木讷如孩子。人前春风得意马蹄急,人后艰苦与心酸一个人扛。我喜欢朋友,朋友亦喜欢我。我们的聚会隔三差五,我们甚至毫无章法地、疯狂地到凌晨三点。然,我的朋友却几乎没有人知道我背后的故事。有些事,注定只能有自己一个人知道。有些苦,注定只能由自己一个人扛。
人前满面春风,人后满目疮痍。
这些年,我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我本质上成了一个孤僻的人,犹如一只离群索居的动物。
村上春树有一本书名为《当我跑步时我谈些什么》,记录了他在跑步中产生的极其细微、明白存在又稍纵即逝的想法。他写道:“我这个人是那种喜爱独处的性情,或说是那种不太以独处为苦的性情。每天有一两个小时跟谁都不交谈,独自跑步也罢,写文章也罢,我都不感到无聊。和与人一起做事相比,我更喜欢一个人默不作声地读书或全神贯注地听音乐。只需一个人做的事情,我可以想出许多来。”我想,在某些时刻,我是认同他的,或许说我和他的想法是一样的。我几乎不跑步,我选择的方式是步行。
我走路的时候,或者听音乐,或者沉思,反正整个世界都是自己一个人的,没有人可以打扰到你。或许是因为年龄的关系,我对于音乐的追求与选择不似年轻时那般火热了,但凡听音乐时我都会选择随机播放,在开了电信的免流量听歌后我选择的都是网上随机播放,当然歌单的选择里肯定不会有网络神曲。随欲而安,我喜欢让一切自然,下一首歌曲是什么不必去想,亦不必去期待,这一曲完了自然下一曲就会如约而至了。有时候听一首老歌,心情便随着音乐回到过去某个年代,那个年代里有年轻的人自己,有年轻的人儿,有属于年轻人的故事。有时候,一首纯音乐掏空心灵,仿佛除了耳畔边的音乐声外,整个世界已恍惚如烟,没有渴望,没有烦恼,世界在脑后,心里再没有任何念想。晚风拂过脸庞,安静得仿佛遗忘了时光。
有时候,我也会停掉音乐,慢慢的沿着西洱河边走。湛蓝色的河水从洱海里分出,安静的向西流去。沿途的柳树黄了又绿,绿了又黄,我一次又一次孤独地从它脚下走过。我看见,日月沉潜,斗转星移,柳条剪碎了夕阳,树影婆娑了时光。在那段属于我自己时光里,在那条我自己走的路上,我回忆过去,回忆生命里所有的枝桠梢末。那些喜与怒,哀与愁,在心底一次次浮现,在眼前又变得清晰。我记起我如何熬过那个最冷的冬天,我想起如何跨过那条荆棘丛生的荒芜小路。我沉思是什么将我的生命划得如此七零八落,是谁让我的现在混乱不堪?那么,除了我,还能有谁呢?没有人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世界,除了自己。于是,在过去重生的生命里,我看着黑暗与混乱的现在,对自己说:“没关系,还有未来。”
许多我想说的话,许多我想倾诉的情感,都交诸于步行。吹过耳畔的风、拂过脸庞的柳,是我最忠实的听众,是我最贴心的朋友,它们接受了我所有的倾诉,从内心里。我从河畔走过,心底又如沐春风。我还是我,没有人可以取代自己。
这种孤独,一直陪伴着我。我,一直享受着它给赐与我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