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柴拾趣

 后院的老奶奶要上昆明找儿子,说是要去昆明陪儿子在几个月,而家里有花,她走之后就没有人浇水了很挂心。后来,就把花送我了。我个人本来在家呆的时间也不多,也不喜欢花草之类的,但为了不拂她老人家的好意,也就只能恭敬不如从命的接受了。

说是花,其实大多数都是小树,因为之前种在不透风的空间里,一直没有开过花。大小十多盆,大中午的我过去搬花,从二楼到一楼,又从后院搬到前院,来来回回折腾的几十趟。那个累啊,实在难以形容,不是汗流浃背,而是汗如雨下了。

我对妹妹笑言,搬这些花抵如小时候在家挑一天柴了。

之前在老家是没有电磁炉的,更何谈煤气灶了,所有的一些能源都靠柴禾,也就是干了的树枝。记得家里大小还是有几片林地的,有近的,有远的。在我还在四五岁的时候,家里的柴主要取自离家近的山林,渐渐长大后,父亲说要把近处的留着以后他们老了用,于是我们取柴的地点就变成最远的山林了。那山离家很远,至少是七八里路,全是崎岖不平的山路,要翻过几座山才能到的地方。农村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山是自家的,别人不能来砍自家山里的活树,不过那些枯死的干树枝则不然,什么都可以去拾。时间长了,那此干树枝已经被捡完了,无法再满足平时烧柴的需要了,这时候就得砍自家的活树当柴了。

冬天的时候,父亲会带着全家人到很远的那片林地里砍柴。因为离家很远,那林里的树木很少有人动,都长了几十年了,很是茂密高大。父亲会选质地较硬的树去当柴,质地较软的树木不经烧,很费。我们先是把高大的树木用斧头砍倒,修去枝叶,留下主干,然后再用锯子将很长的主干锯成一段一段的。这一段一段的树干不能太长,长了不好挑,也不能太短,太短了不好烧。等锯成一段一段的木头后,父亲就用斧子将其破开,破柴是一门技术活,只有父亲会,我不会,父亲也从来没有让我试过,那时候我还小,他不放心。

我们会将父亲破开的柴一堆堆的堆在林子里,等过了第二年的夏天,雨水过后,林子里的柴就基本干了,可以直接烧火了。那时候就要开始把柴运回家里了。没有车,有车也不好使,那全是山路。于是,那些柴就得用人工一点点的搬运回家了。

那段日子,是比较苦的时候了,因为运柴是一件重体力活。除了留妹妹一个人在家做饭外,其它人无论男女老幼都去山上运柴了。母亲了姐姐她们用背的方式运柴,而父亲和我则用肩挑。

现在算来,我应该是我那一辈人中挑柴最差的一个人了。在农村里,能不能干就是看你一天能耕多少地,看你一天能挑多少柴这些了,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是村里最不能干的人了。从11岁上初中就开始离家,除了假期基本都在外面,回家的日子总是断断续续,不太多,干农活的日子也不多。

柴很重,质地越硬的树木质量越重,不过也越耐烧。刚开始挑的时候,自己又不会扎柴担子,父亲手把手的教,然后就挑着往前。父亲又要教我如何挑才能让担子不摇晃,如何才能最舒适。到第二天的时候,肩膀红肿,像火一样的热,手摸上去都是刺疼的。父亲说,那是因为肩上还有没有茧,都是鲜肉,不耐磨,像他那样起茧了以后就不会红肿不会疼了。虽然很疼,不过还是得咬牙坚持,继续挑,因为那是一家人过冬的柴禾。农村人,吃苦耐劳总是家常便饭,这点苦算不得什么。运柴禾的日子过得很漫长,等时间差不多的时候,等我的肩膀差不多要长出茧的时候,开学了,我又回到了学校。等第二年再挑柴的时候,肩膀上的茧早没了,又是鲜肉,又得重新再经受一次火辣辣的疼痛考验。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都如此这般。我的肩膀始终没有长出过像父亲那样厚实的茧,于是,我挑的柴总比父亲少得多,也比村里同龄人少。我想,我肩上的茧,是终究长不出来了,那属于大山的印记终究是刻不到我的肩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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